池络独自站在这漆黑的夜色中,看着南风那唯一一道光亮,离开了锦华宫,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心中顿时一阵触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一样,很难填补。
南风跟着冯公公赶往辛者苑,路上,冯公公满是担忧的嘱咐道:“南风丫头,那辛者苑的活儿,可不比在锦华宫,贵人疼你,从不肯让你做粗活累活,可只要入了辛者苑的宫人,是不分任何等级了,这日子啊,要难过许多。”
“嗯,奴婢知道。”南风抱着自己的包裹,很是平静的点头说。
冯公公却突然叹气:“诶,咱家跟你说这个,可不是让你说知道了的!现在你要是想通了,一切都还来得及!到时候可别怪皇上狠心,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
“我知道公公一片好心,皇上能饶我不死,奴婢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怨恨皇上?也正因如此,奴婢才想躲着皇上远一点,公公跟在皇上身边那么久了,什么对皇上好,什么对皇上不好,公公一定比谁都清楚。”南风一边走一边说。
冯禄也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什么事情对皇上有益或是无益,咱家清楚。可咱家只想让皇上高兴一点……”
南风笑了笑:“想不到皇上那个臭脾气,还有你这么衷心的人伺候,真是他的福气。”
冯禄愣了一下,苦笑着小声说:“南风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讲,其实皇上的脾气很好,只不过……算了,不说这些了。”
“嗯,前面应该就到了,公公奉旨送奴婢过去就行了,其它的公公就不用操心了,回去复命便是。”南风说。
冯禄答应着:“辛者苑的芳姑姑,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对那些发配过去的宫人,丝毫不会手下留情,一旦犯了错,轻者受罚,重者便会动辄打骂,你当心着点,千万不要惹了她,不然啊指不定她怎么刁难你呢。”
“既然是掌事姑姑,那滥用私刑是要违反宫规的啊!”南风说。
冯禄却摇头:“辛者苑虽说在皇宫,可却不归内务苑管,只当是宫里最低级的宫人所在。这里面的人多数是犯了错的,芳姑姑之前是跟在太后身边的,就算有人去告状,也根本不会理睬……不过也正因为她的严厉刻薄,宫人们才对辛者苑心生畏惧,不敢轻易犯错。”
“原来是在宫里另立门户……没关系,我会多加小心的,谢谢公公。”南风无奈的笑道。
冯禄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几个宫人带着南风,往宫里除了冷宫最偏僻的地方走着。
走到辛者苑的时候,天已经在蒙蒙亮了。
冯公公示意随行宫人前去叩门,敲了许久才打开,出来的却不是芳姑姑,而是伺候她的小宫女。
一见冯禄,那小宫女有些惊讶,刚刚行礼,身后的芳姑姑便打着哈欠出来,一脸的不耐烦:“这才什么时辰,谁在催命……”
话音刚落,睡眼惺忪的她定睛一看居然是冯公公,连忙改口笑道:“哟,这是什么风,怎么把冯公公吹到这辛者苑来了?快进来,晴子,快去给公公倒茶!”
冯禄清了清嗓子,一甩拂尘道:“芳姑姑好意咱家心领了,不过咱家是来送人的,不是来找姑姑叙旧的,这会儿还得赶着回去复命伺候皇上。”
芳姑姑这才留意到他身边跟着的南风,打量了一眼问道:“就是这丫头?犯了什么错?怎么是公公亲自送来的……”
“是皇……”冯禄刚要说,却被南风突然打断,行礼道:“芳姑姑好,奴婢惹了皇上生气,前来赎罪,还请姑姑多多教诲,奴婢一定诚心悔过。”
冯禄叹了口气,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芳姑姑也愣了一下,嗤笑道:“还挺懂事,怎么会犯错呢?”
“芳姑姑,人可就交给你,别出什么差错,咱家就回去复命了。”冯禄说。
“公公放心,这种小事以后就不劳烦公公大驾了!”芳姑姑满脸堆笑的说道。
冯禄准备带人离开,临走的时候则对南风说道:“南风丫头,你自己小心。”
“公公慢走。”南风行礼说。
“跟我进来。”他一走,芳姑姑的脸色也遍了,没了刚刚的笑意,只是一脸嘲讽的问,“说吧,这脸蛋儿长得这么俊,是勾引了哪个皇亲国戚,还是勾引了皇上?”
南风皱了皱眉:“奴婢不敢。”
“哼,你们这些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天天异想天开。不过到了这辛者苑呢,姑姑我还是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进了这里,想再出去怕是要难了。况且你放心,这里离正宫八竿子打不着,什么皇上王爷公主娘娘,是不会偶然到这来的。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做你该做的事就行了。”芳姑姑带着哈欠说教,顺便将南风带到了一间屋子前。
她将门推开,屋内顿时冒出一阵灰尘,呛的她直咳嗽。芳姑姑才开口:“你就住这吧,看你还算懂事,加上是你冯公公送来的,我还是要卖他一个面子的。”
听她这口气,这样的房间已经算好的了,南风赶紧识趣的行礼:“奴婢多谢姑姑,日后一定尽心做事,不给姑姑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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