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边拍身上的雪边往脚下看道:“什么东西,怎么横在路中……”待到看清楚将他绊倒的东西,脸色瞬时大变,跳出几步开外回头喊道:“外婆,外婆!”
老妇听他喊得惊恐,急忙赶到面前,沿着澜儿的手指一看,也是一惊,将澜儿搂进怀中边拍头边缓声念叨:“摸摸毛儿,吓不着,拽拽耳儿,吓一会儿。澜儿不怕,澜儿不怕。”
横亘在路间之物正是一具冻殍,身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二人乍着胆子将积雪拂开,雪下露出了一张中年男子的脸,颜色青紫,嘴唇紧咬,头发凌乱,胡须浓密,上面结了冰茬儿。冻尸衣衫样式考究华丽,却甚是单薄,更为怪异的是这衣衫似乎翻转而穿,素白白的里子面儿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虽然人已亡故,手中却牢牢抓着一把剑,指关节处泛出青白,想必是死也不肯弃剑。
老妇叹了一口气,对怀中的澜儿道:“看样子是远路而来的,途跋涉,必然受了很多苦,也许想投亲靠友,也许想避人追杀,却死在路上,也是个苦命之人。若任他倒在路上,等天黑了又会吓到其他路人,我们且做个好事,把他抬到路边草丛中去吧。”
二人刚把冻尸抬起,一个物事就从尸体上掉出,在雪地上发出柔和的碧光。将尸体放置妥当,澜儿便跑去将那物事捡起,竟是一块玉牌。他幼小家贫,从未见过此类物品,不知手上拿的是一块上好的古玉,随便拿到哪家当铺都可换取几百两银子,只是回到那冻尸旁边蹲下,将手中的玉牌塞回到那人衣襟之内。
老妇见澜儿如此行事,面露微笑,颇有嘉许之意。澜儿那一只小手却停在冻尸的衣襟之内,抬头一脸不解的看着老妇,讶异道:“外婆,这尸体胸口怎么还有热气?”老妇急忙蹲下,用手指在那“尸体”鼻前试探了许久,方查觉到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呼吸。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四周越发阴冷,要知这北方的寒冬需不时干活走动才能驱赶寒气,二人因搬这“冻殍”没有赶路,已经渐觉周身寒冷,四肢有些僵硬。老妇心道:“幸好被我们遇到,否则昏在这里,再过一两个时辰,恐怕就真的冻死了。”当下招呼了澜儿,两人合力从路边拖了十来根枯枝,草草捆扎了一下,将那人放在枯枝之上,一人拽,一人推,借着雪路滑行。他们两个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妇,一个是年纪不大的少年,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此人弄回家中。待等将那人搬进屋内,他们早已是满头大汗,澜儿坐在门槛上兀自气喘不已,老妇却只歇息了片刻,捶了捶胸,闷咳两声,就走进屋中。片刻光景,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烧柴声,烟气升腾,屋内慢慢的暖了起来。
过了约半个时辰,那汉子才悠悠醒转,睁开双目,四处观望,见自己身处一个小屋之中。屋内放着一个陈旧的四方木桌,上面燃着一盏油灯,摆着茶壶和茶碗,贴着墙码放着两个盖着青花布的木箱,看起来甚是简陋,只在土墙之上贴了几张崭新的年画,仿佛有点过年的喜庆之意。外面隐约有少年的声音吞吞吐吐的问道:“外婆,我们明天去大集买鞭炮回来吧?”又有一老妇道:“家中还有病人,明天要去市镇请个郎中来把脉,再缓几天吧。”那少年似是极不乐意,道:“本来和阿贵他们说好的……他们又要说我小气。”老妇答道:“澜儿,是玩耍重要还是救人一命重要?”少年道:“您又要和我讲道理,当然是救人一命重要啦……”老妇并不理会少年的失望,吩咐道:“澜儿,进去看看炕烧的可热了?”接着便是一阵“哒哒”脚步声传来。这汉子赶紧双手伸出被子向旁边摸了摸,却发现自己的剑正在身畔,急忙抓在手中,又合上眼睛,暗暗在手上蓄劲,只等人近前来打一个措手不及。只是稍一用力就觉得身体异常沉重,胸口的重创仍是疼痛难当,一点力道也提不起来。
正思忖间已经有人走近前来,一双小手伸入身下窸窸梭梭摸索了一阵,又将被角掖得更严实了一些。汉子用尽全力挺身而起,左手一把将探视之人手腕抓住,右手呛啷一声,剑已经架在那人颈上,再仔细一看,原来剑下之人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这少年原本有些高兴的神情慢慢转为恐惧,双目中透出骇然之色,嘴唇不住的抖动,似乎忍不住就要哭出来。这汉子将他手腕放松了些,低声道:“不许动,这里是什么所在?”
少年嘴瘪了瘪,正要哭喊,见对方虽然面目端正,却透着一股凌厉之气,再不敢大声,低低道:“这是我家,我和外婆把你抬回来的。”说罢已经低声抽泣起来。外面老妇问询道:“澜儿,怎么不说话?炕可够热了?”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近,想必久没听到回答,心中着急,便要自己进屋看看。
少年听见外婆要进来,急忙喊道:“外婆别进来!”声音焦急忧虑,是十分担心那老妇进来以后遭遇危险,并不顾忌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
此时棉布的门帘从外面撩开,先递进来一碗热汤,随后一老妇走了进来,见到屋中情景,她手中的碗顿时抖了一下,溅了一些汤汁出来。老妇也是面有惊骇之色,却强自镇定,将热汤放在桌上,回身端详了一阵道:“面色好多了,你这是冻坏了,这么大的雪只穿着单衣,谁也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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