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刹那的幻象,也只是令云霄恍惚了瞬间,很快的,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人动作随意至极,相貌英伟,胯下骑了一头庞然巨虎,浑身墨黑,摇头摆尾的极其威猛,正是娥眉山罗浮洞的赵公明。
“怎么了?”赵公明关切的问道。他其实一直对这三仙岛上的云霄情根深种,但知她们天生清冷,一心向道,因此着实花费了好大的心思,甚至数百年前三仙度地劫时,不惜以身犯险,助其渡劫,饶是如此,这三仙子也只是拜其为兄,至于情爱之事,则是绝不肯沾染的。
云霄一惊,摆了摆头,她也未将先前的异状与朱海联系起来,若说被这么一个小小少年撼动道心,不要说别人,就是她自己也不相信。只以为是近日修行有进,心魔从生的缘故。
然而无论赵公明还是云霄均想不到,朱海这小小少年曾被犬祝寄体,这蛮荒大巫杀伐极盛,视人命如草芥,手上的血腥何止千万,纵然其魂魄飞散之后,那种因此而带来的凶厉之气依然盘旋萦绕在了朱海的身上。而他此后道基又筑在危难搏杀之时,于是无形中自身修为虽然浅弱,却更是桀骜残虐。正好与单纯若水,清明澄彻的云霄形成了两种极端。
就好比磁石的两极,
相互吸引的两极。
那种力量源自本能,与自身的喜乐好恶无关,就仿佛宿命中的牵扯,虽然无形无迹,但也千丝万缕,沛莫能御!
………………….
这时候,广场上中人忽的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咦”一声轻呼,虚空里忽然徐徐现出了一件物事。
一把破烂不堪的扫帚!
其上赫然已被笼罩上了一层黑光,正在不住闪动!
倾刻,黑光散作无数点黑芒,疾飞向宫门之外,那无数黑芒在飞行途中迅速变幻膨胀,形成了一张张人脸的形状,表情不停的在喜,怒,忧,思,恐五种表情之间幻化,在空中盘旋出一个大弯以后,疾射向碧游宫门前,但就在其接近通天等人所居的高台前的时候,忽然空旷的前方又多出了数道高墙!
-------以厚实的千年刚玉石砌就的高墙。
这墙竟是新近修成的广场平面,被人以猛烈无匹的道力生生剥离,抽了起来!
一道接一道的叠在了一起。
石墙无声粉碎,轰然炸裂,尘土飞扬里,那点点黑芒复敛化,终化为虚无归于扫帚之上。
但是通天忽然起身,皱眉!神情里竟是大有忧色。
黑光散尽以后,扫帚在空中不住颤抖起来,这时候,旁人才发觉原来其上密布了一层奇异的光泽,就仿佛是被摩挲多年的瓷器上蒙被的那层光芒。紧接着,“啪”的整把扫帚的猛然炸裂,众人眼前顿时幻化出无数奇景,仿佛正有无数沧山暮雪,寒岩霜木向着自己奔压而来!
而修为较低的人更是觉得左半边身子如遭剑刺,森寒,但又锐烈无比,仿佛有千万根酷烈冷冽的冰针,似已戳入毛孔里,再遽然在右半边身子中化作千片烈阳,自血脉里炸开!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身体上出现了诡秘难测的两极分化:
---------一边是炎炎烈日,一边是冰天雪地!
通天长叹一声,左手轻轻一按,幻像异状立消,天空中惟有碎散的竹枝木屑纷纷飘落而下。接着,空中金桥再现,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人影歪歪斜斜的大步迈了出来,但足一触地,身上那件泛着紫光的道袍立即炸裂成漫天蝴蝶,人也随之摔倒在地!
“他竟出来了!”
这是阐截两教中人心中不约而同横掠出的第一个念头!
看着地面上长耳师父因为痛楚而不断抽搐着的枯瘦身躯,朱海窒住了呼吸,他似乎感觉有一壶烧烫的烈酒直冲上了喉头,想大声呼喊,可是那千言万语却已哽在了喉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一刹那,他的脑海仿佛爆炸了,只余留下空白的一片,没有痛苦,没有焦虑,也没有担忧,余下的只有如潮一般的惊天动地的:
-------寂寞。
元始不动声色的望了老子一眼,两人均留意到了长耳身上披着的紫元道袍已是消失不见,穿回了先前那件破旧洁净的道袍,相互间不为人知的颔了颔首,显然是觉得大局已定。然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长耳的身上,渐渐的腾出了深红色的雾气,而空气里也开始泛出一种独特的香气,令嗅者感到异常的心旷神怡。赤精子长年云游天下,见多识广,不禁失声道:
“这…….他竟服了万载空青?这味道,还是以神农一脉的失传的上古秘术所调制!”
很快的,长耳身周又泛出一个庞大透明的水球,球面上上披了一层不易觉察的色泽斑斓的华彩,若非细看,那只有太阳特别亮丽的时候才看得依稀。这彩色仿佛只能从那些斑斓得艳丽的蜘蛛身上才看得到,显然正在迅速的逼出体内蕴藏的毒素,
紧接着,水球就被凝结成冰球,长耳浑身上下的冰块发出清脆的碎裂之声,纷纷扬扬而落,在阳光下仿佛正下了一场晶莹而纷扬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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