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据将我扶上马背，自己没有上马，牵着马儿在中慢慢行走。雨后晴的天空，云与勒成似明似暗的轮廓。空气冰凉，带着枝头刚刚绽放的新芽清香。草叶随风摇动，雨水轻轻滚落，映着月光，恍如一颗颗明珠。r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我看着姬据的背影，不知不觉有些失神。可是等姬据回头的瞬间，我又将目光移开。r
不只是因为我想躲开姬据的视线，也因为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低沉的马蹄声。r
“蹄声成片，对方人数不少，只有马蹄声，这……”我面一沉，没有再说下去。要知中原各，无论军队还是商旅，都以车为主要的交通工具。然而这阵马蹄声中，并没有车声，显然十分诡异。r
“我们过去看看。”姬据也意识到况不对，小声说着。我怕骑马声响太大，急忙翻身下来。姬据一把将我接住，两人肢体接触，虽有暧，形势紧迫，也都无心顾及。r
将马拴在边，小心翼翼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借着月光，只见荒野中有一群异族骑士在缓缓移动。这些骑士都披赤皮，着半肩，腰上着弯，耳朵上带着铜环，排成数列，整齐前进，前后少说有六七里，人数则在五六千人左右。r
“是赤狄。”姬据认出马队来历，用一种连自己都不相信地语气说道。r
赤狄是北狄的一支，属于未开化的蛮夷。他们是游牧之族，常年盘踞在晋东北一带，全族俱都擅长骑射，过去几十年来一直侵扰晋，是晋除了楚之外的第二号敌人。r
为防止赤狄入侵，六卿之一的郤克常年镇守东疆，从赤狄到绛都，更设有数十道关卡，用以监视、阻拦。且不说赤狄有没有能力突破郤克的防线，就算他们真能攻至绛都，绛都也不可一直没有察觉。r
我自然明白这一点，沉着脸道：“蹄声并不急促，马队前进的速度这么慢，应该是怕惊动别人？他们正朝绛都的方向前进，莫非想袭击绛都？”此话一出，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本是任何人都无法相信的事，可此刻，事实就在眼前。r
“我们立刻回城。”姬据那双灼然的眼眸，被一种近乎冷酷的深沉覆盖。他身为晋君，到这种事，自然不可能置之不理。r
我们正打算离开，远又传来一阵车轮声，只见一名中原打扮的男子，正驾着轻车朝赤狄军队而来。轻车是z车的一个类别，又叫做戎车、小车。单辕驾马，车厢横长无棚，后面开口，乘者从后上车。此人驾车而来，显然不是赤狄，可赤狄军队见到他，竟没有丝毫警戒，一人还打马迎了上去。r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赤狄男子将一封书信交给那人，那人立刻又驾车离开。我和姬据心知此人多半来自城，他与赤狄暗通，可见赤狄出现并非巧合。况危急，我们忙回到刚才的地方，策马去追。r
那匹黑马脚力极强，身负两人仍快得出奇，没一会就看到那人的身影。对方听到背后马蹄声响起，警惕地回头。这时月亮恰好被阴云遮蔽，我和姬据伏在马背上，他无法清来者是谁。r
我见那人身形彪悍，低声道：“此人若是反抗，弄出动静，让后面的人察觉，我们反而危险，你不如装作赤狄，讹他一下。”r
姬据心领神会，大喊道：“前面的朋友请留步，我家赤狄王还有吩咐。”r
那人听罢，果然放慢马速，疑道：“赤狄王还有什么事？”r
姬据故意拖延不答，我伏在马背上，也默不作声，一直等到双方齐平，姬据才忽然跳上那人的车子。r
对方猝不及防，和姬据一起滚落下去。我驱马将车子拦住，随即拉到边。回身想去帮姬据，却见姬据已将对方制服。那人至少比他高出一头，身子也比他强壮许多，可他转眼间便将对方打倒，而且似乎并没有费多少力气。r
我知道自己小看了姬据，这三年里成长改变的原来不只是我。r
可我是因为不愿和母亲一般，才不断让自己变强，已是堂堂一之君的姬据，又是为了什么？r
来不及细想，也不是细想的时候，我回神，忙走了过去，从那人身上搜出书信。姬据拿出火折子，将信照亮。信上的容和我们预料得没有太大入，赤狄王与人约定半开城，里应外合。唯有信中称呼，才是我们真正关心的。r
“没想到会是他。”姬据看完信后，面又沉了下去。r
“也许我们早该想到是他。”我目光闪动，没有太多惊讶。r
姬据道：“他本来就不满荀老将军担任中军将，邲之z荀老将军一心为他担责，没想到他还是无法醒悟。他引赤狄袭击绛都，看来目标已不只是中军将的职位。”r
我凝视着姬据，“君上当然不会让他的阴谋成功。”r
姬据面铁青，“荀老将军在外整兵，晋军主力不在绛都。先榖奉命留守，军权都在他的手上。若是弃城而走，先与荀老将军会和，再回军平叛，是最保险的做法。”r
我没有说话，眼中却有一丝失望。姬据看着我，用力拍了拍我的头，“你真以为人会这么做？”r
我一边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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