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歆左右张望了一眼，确定外面没人后，这才将门关上。屋光线有些暗，他的面容紧绷着，眼中暗淡无光，转身看着我，猛地跪倒在地。
“宋有难，请上卿大人救救宋。”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十分激动，这股绪似乎已在心中积累很久。
他突然如此，我不有些愕然，忙去扶他，疑道：“华歆大人有话且说，你这个样子，智嫣怎么担当得起？”
华歆握住我的手，但没有起身，“上卿大人若不答应，华歆宁可立刻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能眼看着君上和整个宋落入贼人之手。”
我蓦地一惊，“华歆大人这是何意？”
华歆叹道：“其实所有一切，都是华元的阴谋，是他害死楚使，故意制造楚宋两的矛盾，又和楚串通，想将君上骗去，加以谋害。”
他说得一脸悲戚，我和韩厥、听得又惊又疑。
子首先反应过来，沉声道：“华歆大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你的话，才有可能让宋陷入危难。”
韩厥也道“先前华歆大人不是还说，华元大人认为申舟的死是楚自导自演，不肯像楚屈服吗？既然这样，他又怎么会和楚串通？”
“那只是他故意装出的样子。”华歆越说越激动，从怀里抽出一把弯，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的话若有半分虚假，华歆甘愿死在这里。”
子面不变上，目光深沉冰冷，语气却很轻淡，“可就算华歆大人撒谎，我们岂非也无法分辨？”
我知道他有心试探，并不话，沉默地看着华歆的反应。华歆没有辩解，眼一闭，锋已划破喉咙。我这才变，子也眉头微簇，右手中指一弹，手上扳指飞出，将华歆的打落。
华歆道：“我还是那句话，若有半分虚假，华歆甘愿死在这里。”
子转头看着我，无奈道：“你的想法？”
我眼中闪着一缕幽光，凝视着华歆，淡淡道：“你说楚使被杀是华元大人策划，那你一定也知道凶手是谁了？”
华歆叹道：“我的确知道，但凶手早已被他灭口。”顿了顿，正道：“虽然如此，但我有截获华元写给楚王的文书。”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上面有宋公进入楚后的刺杀计划，以及华元继任君位后给予楚的好。简书最后，更有华元的印信。
子看着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印信不是伪造。”
我知他过目不忘，凡是看过的东西，都会记在心里。他既如此肯定，便绝不会有假。韩厥似乎还想说什么，正要开口，我抢先道：“我相信华歆大人的话。”
华歆听罢，蓦地松了口气，顿首道“多谢上卿大人。”
我道“我虽然相信你，但华元是宋执政，手握兵权，华歆大人想怎么做？”
华歆道：“华元虽是执政，但对上卿大人的戒心并不大。如果大人通知他晋侯发来文书，说有事要和他商量，他必会前来。我事先在宿馆安排好士兵，只要他一出现，便将他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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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犹豫，“是否该给他申辩的机会？他是宋执政，如果我们没有禀告宋公，便将他格杀，也许会惹人非议。”
华歆叹道：“华元势大，朝多是他的耳目，我们去见君上，难免会让他警惕。华元是武将出身，如果不能趁他不备杀死，一旦被他逃走，后果不堪设想。”目光一沉，似是下定决心，“华元若死，我自会向君上请罪，不会连累他人。君上是被华歆蛊，知道真相后，他一定会选择站在晋一方，绝不会屈服于楚。”
我朝华歆一拜，“华大人为为民，不惜牺牲自己，令智嫣汗颜。宋公深明大义，我想一定不会怪罪大人。此事我们会全力相助，只望宋能免除灾厄。”
华歆一脸欢喜，我写好请帖交他，双方约定晚上动手，他便急急忙忙走开。
谁知他前脚刚走，子便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一身风华都变成了不可理喻。
“有趣，有趣，没想到事变得这么有趣。”
他如此开心，韩厥却一脸着急，我知道韩厥想说什么，淡淡道：“过一会我再你。”
韩厥轻叹一声，只好无奈地走了出去。子仍笑个不停，我上前用力踩了他一脚，认真道：“好了，谈正事。”
子一脸悠然，“正事？正事刚才不是谈完了吗？”
我恨恨地瞪着他，他这才止住笑容。然后，他的目光忽然充满锐芒，用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语气说道：“你在犹豫？”
我轻轻点头，慎重道：“换做师父，会怎么做？”
子摇头道：“立场不同，无法假设。只是，你忘了你来宋的目的？如今的晋，刚折了荀老将军，更有暗涌动，如果宋脱离晋，形势将会对晋很不利。按照华歆的想法来做，未必是坏事。”
我低头道：“师父以前不是这么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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