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搅起黄泥,淌成了沟壑。
何独眼抹着被雨水冲刷的有些酸涩的眼皮子,不解,也有些不满:“彭瘸子,不是我老何腻歪你,你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疯道士的话你还真信死人还会自己跑出门干脆就照你说的办,就拿这道士来”
彭瘸子却似乎没有听见何独眼的话,听见老道士的那句话的时候,碰瘸子心里就犹豫了。
雨声中微微的鼾声,格外刺耳。
真正的疯癫之人,是不会掩饰自己的害怕的,何况是在听到有人要取自己的性命的时候
可老道士的鼾声告诉彭瘸子,那老道士是真的睡着了
所以彭瘸子打断了何独眼的抱怨:“再等等我们俩还能让一个大活人从面前跑了看看情况再取那臭道士的性命不迟”
何独眼哼了两口气,兀自寻了一块还算完整的棺材板,竖着搭在风雨中摇曳的树干上,钻了进去。
雨豆子啪嗒啪嗒砸下来,棺材里的老道士却瞪大着眼,一眨不眨的直勾勾盯着天上。
雨中月,广寒泛血,差不多到时辰了
何独眼是被一阵喜乐惊醒的,怎么就睡着了
此时此处哪里来的喜乐声
何独眼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反正只觉得好听,就像从前官家少爷娶老婆的时候一样。
“老彭彭爷”
何独眼有些紧张,嘴里喊着彭瘸子,从棺材板下钻出来。
刚露出来头,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那手还在发抖
何独眼头皮发麻,刚要骂,发现是身子依偎在树后的彭瘸子。
不过彭瘸子似乎不对劲,整个人包括表情都显得僵硬,甚至是痉挛。
彭瘸子抬起手,艰难的朝喜乐声传来的方向指了指。
不知道是不是水汽太重的缘故,模模糊糊能看见雨中有一行人三步两跳的抬着一方东西走了过来。
何独眼傻眼了,这是哪儿这是乱葬岗
走的近了,何独眼一屁股蹲在地上,他很想站起来就跑跑的远远的他想要钱,可他发誓,如果能跑的动,他宁肯丢掉怀中视若性命的金子
可腿软了,腿肚子的两根大筋在不断地抽搐。
那的确是一群人,黑衣的小厮,红衣的侍女,头上扎着一朵极为不衬的红花。
每个人脸上都堆满了显得僵硬而诡异的笑。
男的俊,女的俏
可这依然不能阻挡在何独眼心中蔓延的恐惧,他有些明白彭瘸子为何如此狼狈了。
因为,这些男女,被雨水打湿的衣袍下,都拖着一条粗长的尾巴,在地上的泥水中留下道道手臂粗的印记。
中间是一口漆的大红,如血一般的棺材。
李家老二就在那棺材上坐着。
“你们俩的财路,来了快快快去寻你们的财路去”
耳边乍然响起一个声音,何独眼只觉得下半身猛的有些暖。
回过头竟然是先前那疯疯癫癫的老道士,
老道士神色如常,只是望着自己的那双眼布满了戏谑。
何独眼再也顾不得其它,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道长救我”
说着,抖抖索索的从怀里滚出一个布袋来。
老道士只看了一眼,便笑道:“老道我从不留隔夜财,嗨呦,你这些换成酒,贫道我一日也喝不完,带要它何用再者,你手中这腌臜东西,拿了是要担因果的”
彭瘸子拖着身子使劲磕头,如捣蒜一般,他只是庆幸庆幸自己没有断了那一条最后的生路。
彭瘸子磕头,何独眼便也跟着磕。
老道士哼了一声:“老道若是看着你们去死,只怕坏了这一颗道心。老道救你们一命,却救不了你们一生日后好歹,因果报应,都少不掉的老道我,就不操这份心了”
说完老道在何独眼两人的抽筋处用手拿捏了几下,便喝了一声:“滚吧”
这二人有了气力,喜形于色且不说,匆忙拜了谢,捞起地上那钱袋子便飞一样冲下去了
望着二人的背影,老道眼中最后一丝仁慈,也消失殆尽:“死性不改,死有余辜”
乐声忽然停了。
“臭道士缘何拦了仙人们的去路”
雨中,一个红衣侍女看着老道尖着嗓子问。
老道极为嫌弃的扇了扇鼻子:“好不容易有个安稳觉,却被通天的骚味儿熏走了好梦,原来是一群得了些灵智的狐媚子狐以媚见长,所以能开窍的多是母的,今天看来,你们这个族群,造化不小”
红衣侍女声音更尖利了:“牛鼻子,你想断我们狐妖的造化”
老道士讥声笑到:“妖别玷污了这个字,若真是修行得道的妖,老道我遇上也要行上一礼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
红衣侍女:“口出狂言”
老道勃然大怒:“早就听闻有邪畜为祸人间,枉害无辜,民间百姓人心惶惶,供奉狐仙甚至有谚语:无狐媚,不成村之说老道苦寻半年,终于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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