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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十三(1/2)

作者:富春江畔
赵家兄弟是从来不相信天道的。兄弟四人在江州起兵的时候,他就曾罗织罪名,凭空构陷江州富户,霸占他们的妻子,侵吞他们的财富,以供起兵之用;率领宋军二平岭南时,他泯灭一切人性,镇压越州人民起义无所不用其极,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几令越水为赤,百姓绝灭;编练新军时,他为筹措练饷,唆使王知节对自己的兄长下手,妄图把王家偌大的财富全部据为己有;还有在孤山遇刺时,被自己拿来保命的陆长歌……

他迷信暴力对维持一个良好社会秩序的作用,对强权统治顶礼膜拜,但于天道却没有信仰,没有畏惧,没有顾忌。然而天道终究是存在的,俗话说,“顺天者昌,逆天者亡”。这句话一点也不错。违反了天意,没有不失败的。“天”是什么啊?天没有耳朵,他凭着老百姓的耳朵来听;天没有眼睛,他凭着老百姓的眼睛来看。所以,四十年后,他把赵钦送到了南十里的这所破屋里面。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

这里距离京城只有几十里。四十年前,他追随自己的兄长北上征讨连城贼帅高杰,经过这里,开启了招式一族在江东偌大的基业。

现在,他回来了,即将失去所有的一切。这似乎是一种别开生面的折腾,因为得到后再失去,远比一无所有要痛苦得多。赵钦费尽心力,在追梦的路上狂奔不已,最终却发现,是他娘的折返跑。

似这般荒凉也,真个不如死!

真个不如死啊!

那就死了吧。

赵钦端起玉杯,看着里面浑浊的酒水,似乎一如这个世界污秽、混乱、肮脏。但却又不那么尽然。他饮下自己亲手酿造的苦酒,满怀着不甘和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宋大正四年九月十二日的凌晨,昭烈忠义王死了。朝廷给出的正式说法是进京途中的赵钦在离京城仅几十里的南十里,因“赶路劳乏,偶然感冒风寒。故而延医调治”却无奈这个地方没有名医,误用了药,一剂就死了”。小皇帝辍朝三日,并命全国为之举哀。但在后世中,人们对于史书中的官方说法多不以为然,导致各种猜测、演义粉墨登场。有人说他是因绝食而死的;有人说他是因壮志难酬抑郁而死的;还有人说他是被大正皇帝赵德害死的……不管后人怎么说,他,大宋昭烈忠义王死了。

赵钦的尸首还不曾凉,他的那个随行侍候,忠心耿耿的老奴也在绝望之中,自缢而亡——在赵钦的众多门生故旧之中,他是唯一陪死的人。

陆崇依旧卧在店外的老树之下,一直看着戴权等人从客栈中匆匆走出来,低着头回京复命去了,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一个懒腰,把宝剑横搭在肩上,担着两只胳膊,沿着村口的小路,歪歪斜斜地一路往南去了。

在离着南十里不远的南下官道旁边有一座长亭。龙在天在亭子下拄着一柄钢刀端坐,眼睛盯着北去的道路。一会儿,陆崇高挑瘦削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荒诞不经。

龙在天微微皱眉:“老王爷死了。”

“老王爷死了。”陆崇机械地重复着。

“死得好。”龙在天从石凳上站起身来,他口中说好,并脸上看不出有多少喜悦,“老王爷一死,岭南新军在朝中的支柱就垮台了,梁平他们在越州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我正好可以趁此有利时机,策反这十万新军为我所用。”

陆崇是专门负责给自家师父泼冷水的:“师父,你如何能确保梁平等人会为了老王爷之死而扯旗造反呢?”

龙在天说道:“赵宋财用不足,入不敷出的局面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岭南新军已经欠饷达两年之久,金城多有裁撤之议论。只是因为老王爷在朝中周旋,才勉力维持。现而今,老王爷倒台,岭南新军必定要被裁撤。而赵宋朝廷又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遣散,必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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