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军法,誉敌以恐众者,戮!”>
十月二十九,项城城外的秦军军营,在所有人注视下,一个倒霉士兵被绑到了辕门边的柱子上,先是被示众一日,由军法官宣布了罪行,然后便被侩子手活生生地被戮杀。>
兵卒们对这一幕也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地围观着,相互告诫要引以为戒。唯独人群里的黑夫瞧着那血淋淋的尸体,没来由地,一阵寒意从他头顶冒起。>
“倘若我这几天敢说李信要败,秦军要败,楚军将胜之类的话,此时此刻,我恐怕跟这人下场一样了。”>
秦军军法严厉,有敢吹捧敌军,打击士气的,一旦被人举报,就是这个下场。>
按照秦军什伍联保连坐,相互监督监视的尿性,除非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否则你很难指望聚舍同食的人不去告发。倒不是袍泽之情不值钱,而是因为军法规定,伍内如有触犯禁令的,同伍的人揭发了他,全伍免罪,知道而不揭发,全伍受罚。>
所以眼前这个倒霉蛋,就因为久顿城下,说了一句丧气话,就落了个这样的下场,这给黑夫敲响了警钟,他虽然知道这场战争失败的结果,却不能诉之于口。>
所以黑夫只能闭上预言家的大嘴巴,上对校尉李由,下对麾下众人,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能说,只是每天都让手下的一百个人将被衾收拾整齐,兵刃随身携带,随时可以背上跑路。>
但事实证明,当败仗突然降临时,不管你做多少准备,都会猝不及防。>
首先是十月二十九这天,项城内的楚国守军在龟缩一月后,突然转了性,开始倾巢而出,攻击秦军。>
听到集结的鼓点声时,黑夫正在吃晚食,他连忙将难嚼的饭一口咽下,抄起身边的武器,就与众人走出了营帐。>
秦军久顿城下,就生怕项城里的人不出来,立刻击鼓集结,进行抵御。他们虽然多是山东郡县的杂牌军,但战斗力也不输楚人,更占了人数多的优势。>
但就在秦军杀伤了大量楚军,就要反攻入城时,根本没有料到,自己的后方却先出了乱子。>
南郡兵团负责坐镇左翼,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中,但在呼喊犹如雷鸣的战场上,黑夫被喜欢东张西望的季婴拍了拍,一回头,却赫然发现,秦军囤积粮食的颍水河岸方向,居然起火了!>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这意味着坏消息。>
一时间,两壁垒之后,原本好整以暇的秦人皆尽骇然,兵卒们都看到了身后发生的事,惊骇和不安在他们之间传染。>
“怎么起火了?”>
“莫非是身后有楚军!”>
黑夫心里则咯噔一下。>
“颍水边的码头,要么是从上游颍川郡过来的补给,要么是沿着鸿沟送过来的粮草。”>
“颍川乃秦军大后方,不太可能会出事,莫非是陈郢有变?”>
这片刻的惊慌,使得秦军攻势为之一停,因为士卒惊惧,咸顾后方,已经无法专心作战。>
“南郡兵,随我来!”这时候,传令兵开始传达李由杜尉的命令,蒙恬让他沿着河岸过去驰援后方。>
一千人作为前锋先行,大部队紧随其后,黑夫他们这数百短兵则紧紧环绕着李由的战车,等他们抵达河岸时,才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卫码头和仓禀的兵卒在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敌人战成一团。>
脸上沾满烟灰的粮吏匆匆来报:”是从陈郢来的船只,被以为是寻常的运粮船,谁料却径直冲上岸来,先烧了码头,而后又妄图冲入仓禀,四下点火。“>
李由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向,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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