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玲躲在暗处，看着他们，没说话。
那枪尖距离穆炎的后脑勺已经很近了，就连穆青都在蓄力，随时都能出手。
此时的穆炎，已经没有反抗的心思，要是他愿意，这两人都能杀了他。
她很想出言制止，可想起穆炎亲口承认的事，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老人，真的不了解。
直到现在，哪怕是亲眼所见，她依旧不敢相信。
“呼！”
大院的中心，穆青长出口气，他抬头看着穆炎，已然是求死的表情。
老人已经闭上了眼，戴上道德的枷锁，想挣脱愧疚的重负。
和砧板上的鱼肉截然不同，他是恩求自己的死亡。
“你要杀吗？”
金丝猴站在旁边，并不紧张，观察着穆青脸上的表情。
他知道穆青是性子，只是想确认。
这小子心软的很，但也可以很理性，宁愿相信那对夫妻还没死，也想争取最后的机会。
一个为穆炎赎罪的机会。
“穆幽，你决定吧，我先走了。”
他还是离开了，带着金丝猴一起，不想对穆炎出手。
但此时却让穆幽犯难了，他收了枪，看着穆青的背影：“你明知道我不能杀他。”
“随你。”远处传来穆青无所谓的声音。
到的最后，穆幽也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不想和这个快入土的老东西纠缠。
他完美继承了穆河的性子，绝对的利益主义者，尽管悲伤，但不表现出来。
“穆幽，你为什么不动手！”穆炎睁开眼睛，怒瞪着穆幽，觉得他懦弱。
自己一心求死，就这样摆在面前，自缚双脚双手，只需要轻轻推动枪尖，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当！
枪尾砸在地上，迸发出一阵火花，随后，他看着远处的山石，不置可否地点头。
他说道：“杀了你，比你活着，更让我觉得痛快。”
最终，穆幽也离开了。
此时躲在暗处的穆玲缓缓走来，她看着穆炎的背影，觉得他苍老至极。
事实上早就很苍老了，只是自己现在才发现吧？她这样想着，已经靠近了。
站在穆炎的面前，穆玲的美眸中激荡万分，这是心悸，也是无奈。
“当年穆陆教人习武修炼，为首的第一句，还记得吗？”穆炎感觉自己更累了，连声音都很微弱，问出如此问题。
她轻缓点头，随后道出。
“以武为本，以人为根，以善济天下，以恶为死敌。”
穆玲坐在刚才穆青所在的位置，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位，皱纹遍布的老人。
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十年前吗？
她忘记了，今日听见的，震撼了她的内心，此时还未清醒。
穆青有些茫然地离开穆家，离开前，他见到有人登门，是早些年归顺张家的商户。
他们得知大战结束，穆家取胜，如今再度归来，要改投穆家。
这些事情，自然是穆家主去操办的。
在众人的恭维中，穆青一步步走向后山，那是曾经的住所，复杂且简单的地方。
推门而入，里面灰尘积得很厚，蜘蛛网在角落里也是厚厚的一层，窗户已经破烂。
金丝猴站在门口，低声道：“那种情况，未必不能活。”
“那是虚空，你以为是一口枯井吗？”
穆青掀开桌上的白布，满屋子都是灰尘，很呛人，眼泪直流。
桌上还摆放着一个碗，一双筷子，已经用了很多年，桌腿是修补过很多次的，但依旧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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