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当然不会忘记。
青江就是临安城的旧称,那座屹立在东荒青江之侧的古城是他踏上修行之路的转折点,他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妖族。
一只跌落空明的鹰妖。
苏启还记得他的名字,胜诸。
“鹰妖胜诸,出身于北原一个名为白湖口的妖灵地,这个妖灵地不大,而且十分偏僻,很靠近北原尽头,胜诸的幼年经历不详,我们只知道他在成年后就离开了白湖口,去北原各处游历,他多半就是在游历时结识了下面那头大妖,被其收为弟子,不过为何境界跌落,又为何被赶出师门,都还是一个谜。”
李扶摇右手翻转,掌心朝下,手中的令牌忽然坠落,悬在石阶上面,垂落一道淡黄的明辉,它与墙壁上的阵纹交相辉映,逐渐融合在一起,这是一种辨识身份的方式,若是敌人或间谍混入此地,没有这令牌就想强行闯入地下,会立即被墙壁上的阵纹禁锢,强者动弹不得,弱者当场魂飞魄散。
“你们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苏启跟在李扶摇身后,与他一同跃下盘旋石阶,三足大鼎旁的一位蛮族老人忽然睁开眼睛,淡红的眸子紧紧盯着苏启,让他有了一种即将身燃大火的错觉,但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朝着巫氏姐妹微微颔首,随即闭上了双眼。
瞧也没瞧李扶摇。
听说蛮族中有许多人并不喜欢天机阁,看来此言非虚。
“可别小瞧了我们,我们在妖族中也是有一些暗子的,更何况,我家有位师叔跑得很快。”
李扶摇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身旁那只高耸的大鼎,他微微弯腰,很恭敬地对一位穿着道袍的老人行礼道,“宋师叔,可否请您开鼎?”
老人侧对着苏启四人,闻言微微转头,这时苏启才发现,这老人竟然是一位瞎子。
他双眼上有着深深的贯穿伤痕,似乎是剑或枪留下的,伤口外沿已经枯死,看上去异常骇人,他轻轻点头,抬起左手,屈指一点,鼎盖立时摇晃起来,另外两位看守者也伸出左手,各自注入了一道灵气。
鼎盖慢慢飘起,露出了鼎中的‘犯人’。
他鹤发童颜,长长的白发已经垂落到腰间,这竟然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若不是那一身的妖气庞大如惊涛,倒是让苏启想起那些五世同堂的家族中,时常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在院中行走,接受路过小辈们礼貌问候的老人。
他只是天元境。
但此地的看守却如此严密,除了密密麻麻的阵纹外,就连这座用于关押他的大鼎也是半帝层次的宝物,更不要提这三位看守者均是抱一境的大能了。
让人不禁有些怀疑,这是否太过大材小用。
‘犯人’突然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盯着苏启。
苏启身子顿时僵住,一股由灵魂升起的冷意从心头直窜上来,让他通体发寒,这是源于魂魄的战栗。
对面这位看着慈善的老人有能力瞬间抹杀他,这是很多抱一境都没有带给他的感受。
除了‘极有价值’,显然他也极度危险。
这老人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如同见到梦魇一般,他喃喃说道,“鬼,这世上真的有鬼。”
他忽然剧烈挣扎起来,体内的妖气一波波地涌出,疯狂地冲击着鼎壁,三位看守者面露痛色,但随即猛然一扯脚腕上系着的锁链,霎时稳住了摇晃的大鼎,瞎目老道果断挥手,拍在身旁的地面上,一道道阵纹瞬间点亮,爬上鼎脚,鼎中生出无数道细细的金色锁链,飞快地缠上这只大妖的身体,将他紧紧锁住。
他渐渐安静下来,任凭金色锁链钻入身体。
“有趣,”李扶摇靠前一步,凝视着老人那略显失魂落魄的双眸,“雪师,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开口吧。”
雪师?
这个名字很特殊,苏启微微偏过头,发现那对巫氏姐妹如临大敌一般地盯着鼎中的大妖,尤其是姐姐巫瑾,背后竟然生出了两只朦胧的影子手臂,抓着她和妹妹的腰腹,似乎随时都会将她们拖入虚空,逃离此地。
她们在畏惧雪师。
“它的翅膀划过诸多世界,引起战争、灾祸、恐惧和死亡,众生崇拜它,众生厌恶它,众生诅咒它,众生畏惧它,众生唾弃它,但却没有一人知晓它存在的真正意义,它是灭世的号角,它也是新生的源泉,它是这片终将寂灭世界的唯一希望,它不是永恒,但远比永恒更令人敬畏。”
苏启心头一跳。
雪师说的明显是葬世之蝶。
“而你们人族,”雪师的目光从苏启身上移开,盯着了李扶摇看了一会,“在冒犯它的路上走得太远,你们夺走它的使者,你们窃取它的力量,又试图利用它改天换命,总有一天,它的目光会落在你们身上,它的愤怒将撕裂这个世界,它的杀意将让你们烟消云散!”
雪师再次闭上了眼,开始一言不发。
鼎盖缓缓合拢。
“疯言疯语。”
巫瑶冷哼了一声,她虽然不像姐姐那样擅长魂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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