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世道这样乱,你不怕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婵儿是有仙人护佑的,你有吗?”
自家孙女要出门,已是将她的心都挖空了,女儿若再跟去,她索性也不要活了,死在她们跟前算了。
陈氏提着元宝珠的耳朵走了,元令辰无奈笑了笑。
她知道祖母是舍不得她出远门,怕她遇上意外,只她也不是那等莽撞之人,若不是确定钱洄能护住她,也不敢在这样的乱世还往外跑。
却说孙兰早间才得了消息说三日后要去祖母家中做活。
到了午后,又听了自家婆母说,暂时不用去了。
她有些慌乱,只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急得都挂了泪。
何氏解释道:“并不是你的原因,只你祖母家中另有些事,织锦的事暂时要耽搁下来了。”
孙兰这才松了口气:“祖母家中是有了麻烦事?我们可是能帮衬的?”
何氏闻言就知道,自家这儿媳也是个心想着她公婆的,倒也不生气,她素来知道,该糊涂时要糊涂,若凡事都要计较,那这日子过着也无甚意思了。
这便耐下心解释:“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听你祖母说,要去城里开间绸缎铺子,如今家中都忙着铺子的事。”
“开铺子?我们农户也能开铺子?”
她可是听说开铺子得是商户才行,若只是农户是开不了铺子的。
“你还不知吧,你五叔家的婵儿与陆家女郎相识,那铺子就是他们一同开的,以陆家的权势,开间铺子算什么?”
元令辰的福缘早已传到了族外,孙兰也是有所耳闻的,与陆家女郎结识的事,她也听人说过一嘴。
可她原先只以为她和陆家女郎只是萍水相逢,却不想竟能好到一同开铺子的地步。
她觉得十分惊奇:“婵儿还那么陆家女郎就对她这样厚待?”
“你可别瞧着婵儿年岁那福缘深厚着呢,我听你祖母说,她还是有宿慧的,原先家中还有过仙人显灵,想来那陆家女郎也是看中了她的福缘,你想啊,那铺子有她一份,仙人又护着她,那铺子不得财源广进啊?”
孙兰恍然大悟:“娘,还是娘您厉害,我都不曾想到这个。”
孙兰的奉承让何氏觉得心中熨帖,便多给她提点了几句:“总归你往后去了祖母家中,对待婵儿也该好一些,万不能因着她年岁小就轻视了她,我可告诉你”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我冷眼瞧着,婵儿至少能当你祖父祖母半个家,说不得,如今家中的当家人都已换人了。”
孙兰大惊:“啊?这如何可能?”
“还不止如此呢,我瞧着那钱朝奉对婵儿的态度过于好了,想来也是看中了她的福缘呢。”
何氏懂得察言观色,但是很多事情,看破了也只是放在心里,之所以对孙兰提点这些,是孙兰进了他们家,算是自己人,若她有个不妥,还要牵累了自家。
故而对着孙兰,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自己的知道的俱都说了。
末了还嘱咐一句:“这些话,你可都得烂在肚子里,若是传出去一句,说不得我们全家都要得了你祖父祖母厌弃。”
孙兰连连点头:“娘,我省的了,往后去了祖父祖母家,就要对婵儿好,要听她的话,您与我说的,我谁也不说”
何氏赞许地点点头:“你能明白就好,对了,这个是你祖母拿来的,指名了是给你的。”
她取出一个陶罐,递到了孙兰手中。
孙兰接过一看,只见着里头散发着药味的膏状物:“这是何物?”
“这是给你擦手的,你祖母说,这段时日,要将你的手好生养一养,今日起,你也不用做活了,便在家中好生歇着。”
“这如何能行?”孙兰做惯了活,自记事起,何曾歇过一日?今日乍一听让她歇着,甚至都手足无措起来。
“你将手养好,就是对你祖母的帮衬了,往后他们用到你的时候多着呢。”
说着她还指了指墙角的半袋米粮:“这是你祖母送来的,说是这些时日你不做活,但该算的米粮还是算给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好生将手养好。”
何氏也知道,这话一出,她的这个儿媳,是彻彻底底要被她婆母收伏了。
果然见着孙兰眼里噙了泪。
她叹口气,之后又忍不住笑了:“你可别辜负了你祖母的一片心意。”
总归是孙兰是他们家的人,得了她公婆看重,得利的也只会是他们家,她也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连这样的味都要吃。
孙兰捧着陶罐,重重地点了点头。
翌日,钱洄的马车天不亮就等在了门外,沈氏双眼含泪,拉着元令辰的手不放。
“就是几个织工,何需你亲自去寻?”
元令辰知她心里不好受,宽慰道:“通江县的织工更好些,况且我们家中的情况,也不能随随便便带几个织工回来,那品行才是最要紧的,若不是亲自看过,哪里能轻易往家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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