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白鹤观来的,到今天已经是四月半了,半个月过去了,爷爷没有来,连福老爹也没有来接自己。
这半个月他天天都盼着爷爷、福老爹来接自己,最使他想念的还是伯母了,从小像慈母一样,把自己扶养长大。记得自己上山来的前一天,伯母还把自己搂在怀里,流着泪嘱咐自己。
想起伯母,也就想起娘……从自己懂事起,就没见过娘,还有爹。
自己不只一次问过伯母,也问过爷爷,所得的答复是爹和娘出门在外,爹在北方一家镖局当总镖头,娘跟爹一起住在北方,很少回来,所以把自己送回来,是让自己来跟爷爷作伴的。
这话他自然相信,伯父就在南昌镖局里,离家最近了,还不是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他一个人坐在白鹤峰顶一方大石上,仰望着疏朗朗的松树,和银盘似的月亮,怔怔出神!
天风徐来,吹在身上,有点凉飕飕的感觉!聂沧澜不觉站起身,从身边抽出长剑,正身纳气,摆开架势,练起“白鹤剑法”来!
这趟剑法,他已经练了一年,剑法展开,指东划西,剑光连闪,一柄剑使得嘶嘶有声,刚使到“画龙点睛”,左手剑诀齐眉,右手剑朝右前方斜点出去!
忽听有人嗤的笑出声来,说道:“这是画龙点睛?”
聂沧澜听得一怔,急忙收势,回头看去,只见离自己身后不远,站着一个身穿灰布道袍的枯瘦老道人,这老道人一脸病容,又黄又瘦,连两个眼眶也凹了下去,右手握着一柄灰白色的木柄拂尘,含笑望着自己。
聂沧澜不期又是一怔,说道:“老道长也是白鹤观的人吧,在下怎么从没见过你老?”
枯瘦老道微笑道:“老道并不住在白鹤观,哦,小施主是白鹤观的弟子?方才练的那是‘白鹤剑法’了?但这招‘画龙点睛’并不是这样练法的。”
聂沧澜听他说不是白鹤观的人,那么怎么会知道“白鹤剑法”“画龙点睛”不是这样练的呢?师父明明教自己这样练的。心中想着,一面说道:“那么依道长说,该怎样练法呢?”
枯瘦老道“哈”的笑出声来道:“看来老道和小施主果然有缘,来,小施主把方才练的这招‘画龙点睛’再练一遍给老道看看。”
聂沧澜不相信自己练错了,依言左手剑诀上扬齐眉斜指,右手长剑朝前方点出。
枯瘦老道叫道:“好,小施主就这样站着别动!”
随着话声走到聂沧澜身边,右手在聂沧澜肩头轻轻捏了一把,说道:“使这招剑法之际,你心里就想着把全身劲聚集在这里。”他手捏的是“肩髁穴”,接着顺势从肩头朝手臂一路捏了下去,随着说道:“再把劲气运到手臂、手腕,从这里透到剑身,这时剑尖要点得轻,朝前射出,对了,就是这样!”
聂沧澜只觉他手指轻轻捏动,果然有一股热气从“肩髁”、“五里”、“肘胶”、“曲池”、“合骨”、“商阳”传到剑身,“嘶”的一声,从剑尖直射出去。
这一情形,自己练剑一年,从未有过,心中不禁大奇!
枯瘦老道没待他开口,笑了笑问道:“小施主记住了?”
聂沧澜点点头。
枯瘦老道又道:“你练过白鹤掌法吗?”
聂沧澜道:“练过。”
枯瘦老道点头道:“好,你练一遍给老道看看。”
他好像有意考考聂沧澜的武功,聂沧澜听了他的话,也好像非练给他看不可,就放下长剑,拉开架势,把一套“白鹤掌法”从头练起,一直练到第十七式“鹤舞空庭”。
枯瘦老道口中叫了声:“停,你就这样停着!”
他又走到聂沧澜身边,说道:“这一式‘鹤舞空庭’,你左手朝外扬起的时候,要使得浑然轻扬,意在引敌,右手前劈,就要气蕴掌心,直到劈出之时,才能吐劲,你师父大概没有给你详细说,哈,光是这一招,就够你练上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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