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的驶动，秋风随之瑟瑟追行，时不时扬起帘子的一角。
潘茗仲则通过帘子被掀开的那一瞬，看清了外边的景况。
街上冷冷清清，少有人行走；街贩多贩卖鲜果、乳糕之食，马车每行一寸，她便能闻到不同的馨香。
车上无人谈话，十分安静，他们能明确地听到马车行驶时传来的单调而寂寥的声响。
潘茗仲听着这些有规律的声音，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的一阵叫嚷声，将她给唤醒了。
她揉揉惺忪睡眼，抬头一看，便见到林煜棠双手抱胸，额头紧蹙，正怒视着自己。
她心里有些慌张：“干……干什么？”
“睡得真香！”他俯身靠近，伸手拍拍她的白嫩脸颊：“但是，谁容许你睡了！”
张毓娘见到了他的动作，抱紧了琵琶。
她别过脸：“我……我怎么不能睡了！”
他将手放下，紧盯着她：“你上了我的马车，就得听我的！”
她无言以对，沉默哑忍了下来。
他用手指着桌上的一副棋盘：“会下棋吗？”
她拒尽道：“我棋艺不精！”
他撇撇嘴：“真没用！”
她握紧拳头，将指尖深陷进肉。
他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那唱歌你总会吧！”
她话语坚决：“不会！”
“竟敢骗我！”他伸手捏紧她的下巴，撇过她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诱骗我的成果，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哀伤：“你松开我……我就唱！”
“哼，算你知趣！”他松开了手：“毓娘，你来伴奏！”
“是！”张毓娘轻拨琵琶，试了试音色，再看一眼她：“姑娘，你唱吧！”
潘茗仲对她点点头，唱道：
古道残梦依在，逝风气存天边。
暮巷苍苍，回想永不更改，
青苔一抹，记载多少沧桑？
清风一缕，吹散几多心头话？
那方血帕，寸寸眷念织纺，
天地留不住，终随风飘散。
难耐心伤，愿追溯那年夏炎，
犹记眉眼清冽，畅饮清茶一盏，
年少不知愁滋味，并肩夕阳烟海，
情债犹烟云霞光，于树下定情誓言，
谁的柔情仍在，一吻天荒。
朔风回霜，又回到那年秋凋，
最后一眼深情，封存记忆末端，
终知幻情难真，不过虚梦一场，
离歌殇奏一曲，情痕随风逝荒，
缥缥岁月如梭，碾碎韶华三千，
愿风沙一场，将风月埋葬，
愿古道深处，再无情与伤。
她的歌声袅袅动人，散发着郁郁清香，沁人心脾，曲调伤感，响遏行云，引得万物哀叫，群鸟于顶回旋啼飞。
张毓娘柔指弹挑，精巧旋律叫自指尖，倾泄出暗躲于心坎深处的强烈情绪；琢玉佩叫，清脆进耳，滴滴清泉淙淙，片片竹海簌簌，亮丽自然。
她们二人合奏，曲歌和调为一，娓娓深情；歌声悠悠，曲声琅琅，竟如此契合。
一曲奏罢，她们有些意外，亦有些欢乐，就相互对视一笑。
林煜棠摸着下巴：“唱得不错！”
一旁的张毓娘听到这句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只注意到唱的那人吗！
潘茗仲垂眸，没有说话。
这时，林煜棠不悦地看向她：“不过，这歌，别认为我不知道你是唱给我阿兄的！”
她辩护道：“我没有！”
“嗤～还敢说没有！”他用手扼住她的喉咙：“你是想唱给阿兄听，让他转意转意！”
他冷笑一声：“哼，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得到他的爱！”
又一次曲解她！又要提起他！再次揭开她的心疤，为什么总是不放过她？
她累了，不想多言，就闭上眼睛：“随便你怎么想好了！”
他手上用力：“真恨不得杀了你！”而后他松开手，双目紧锁着她，倾身在她耳边吹气：“不过，旅途漫漫，我想我定会过得很兴奋！”
她咳嗽片刻，冷毛直竖，双手抱臂。
真是个可怕的人！
她不往看他，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以抵抗这种对未知的恐慌感！
马车疾疾驶过幽州城大道，扬起与天地共暗色的尘幕，天地的界限，单调的灰黪色，似没有分割！
马车上，林煜棠与张毓娘对弈，潘茗仲对此没有兴趣，对他亦心存厌恶感，就没有往观棋，闷闷独坐于一旁。
一个人的静坐，难免会比平常多想一些！
想到雪莲的离开，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再想到她一直不愿提到的那人……
她越想越伤感，心里闷得难以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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