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有一条“沿江路”,溪边的屋舍多半不怎么老,我看着却像是熟悉,不由得放慢速度,却不料身后两个小正太超车,还撂下一句话:“开车这么慢,还不如走路去?”
我没有计较,而是继续慢吞吞的前行,当来到一个小巷口处,巷道是蜿蜒着往下去的,才觉得这边的巷陌,好像在哪里见过。
停好车,缓缓走下去,一个个木窗,一栋栋老式房屋,有一种陌生的熟悉,说不出的来源,继续走,好像预感到前面有一班老太开的做豆干、卤蛋的杂货铺,果然,过了巷口一眼看见;向右直走,应该会看到一个戴老花镜夹筷子的老伯伯,两角钱就能买五根用报纸叠着包起的现炸油条,果不其然,那老伯头发发白,炸油条的手势可不马虎,长筷子夹起一根,晾在筛网上,停了油,才敢放到一口大青碗里,风吹着阵阵香,旁边的小孩看我来了,便说:“好吃的油条,两块五根。”
我便问:“我怎么记得是两角五根?”
“那是二十年前的价了,”老者笑笑,“孩子,你应该从小就在外边,没回过家吧。”
我心中暗自叨叨:没回过家?难不成这里才是我老家?不对啊,我家明明是在。。。
“哥哥,”小孩却喊:“两块五根,可香了。”
我只好掏钱,说:“给我来十根。”
“好。”小孩替我小心包好,递给我。
取过油条,我咬了一口,那味,熟悉的就如吃过一般,便又多咬几口,没管住油污满手,老者看我吃的津津有味,忙笑说:“看你这孩子,平日里外乡吃不到这么好的,一回来这副德行,还是多留几根给你爸妈吧。”
我却说,“我爸妈没来。”
老者又指着巷道说:“那头转角,会看到一班买唐葱的,外头可买不到。”
我不顾吃相,点头道谢,“明天我再来。”
走着走着,脑海里依稀记得,这边应该有家日馆,所谓的日馆,是旧时给人看风水的,果然,又在转角看到一个老式广告牌,上写:陈昌和日馆,电话5251843的字样。
经过日馆,就到了另一边的巷子,到了一处祠堂门前,照壁上涂满了小广告和各种涂鸦,祠堂上屋脊上以嵌瓷修饰,不过风吹日晒雨淋,早已斑斑掉色,不见华彩。
门上题着:“黄氏祠堂”四字,左右梁上的镂空石雕花篮只见暗灰,大门的彩漆还能依稀见到门神的身影,悬着的两个发黄的灯笼,还用红字题写“黄炽昌堂”二字,门边石雕的对联斑驳字迹:炽耀千秋光祖德,昌隆万代绍书香。
我看毕,竟随口喊出“黄炽昌”的名字来,这名字听着也熟稔。
后边刚好有个妇人抱着婴孩要走进祠堂后的巷道,我便冒昧,“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住这里的吗?”
妇人的婴孩刚刚睡着,见我面生,便问:“你是来找人的?”
“不是,”我解释,“我是来旅游的。”
妇人反问,“旅游的你来我们炽昌巷做什么?”
“这巷子叫炽昌巷?”我追问,“那黄炽昌是你们什么人?”
“你怎么知道黄炽昌?”妇人却说,“他可是我们开基老祖,在这里也快四百年了吧。”
我又问,“你们老祖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妇人回答,“好像是弘光二年。”又说:“看你的样子,八成是个老学究吧?”
“什么老学究?”
“就是有事没事研究这些的,”妇人说,“我还要带孩子,要不,你找我们巷里的三姨婆问问吧。”
“三姨婆是谁?”
“是一个寡妇,”妇人叹了一声,“早年丧父丧子,这些年都是靠巷里和宗亲帮补,还拿些低保才能过日子呢。”
“丧父丧子?”我吃惊不已,“那你要我找她做什么?”
“巷子里就她一个闲得慌,”妇人继续说,“没有负担,全仗别人接济,虽说过得不好,起码有吃有住。”
“这么可怜,那我还是看看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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