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郑菀拢了拢羽毛大麾,便往前往。
前方有碧波万顷,有睡荷风竹,有小楼亭阁,唯独没有人。
郑菀沿湖缓缓走了一圈,才找到了梦中所见的歪脖子树。树身需三人合抱,枝干遒劲,许是雷劲,这树被劈得一半焦黑,可还剩一半,还坚强地活着。
谁能想到,这枝叶都落光了的树上,坐着一个人。
仙家手段,认真神异。
郑菀心下想着,伸手抚了抚粗皮褐皴的树身,满目感怀:
“你还在,真好。若明年我还在……”
她隐往了话头,拢着大麾直挺挺地站着,任雪落满头,抬头看着杳杳碧波,很久无语。
崔看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位郑氏女儿,梅花钿,云锦衣,凡人界最可贵的雀羽做麾、珍珠做履,认真是贵气凛然。
若不看操行,只看色彩,便放在玄苍界,这位都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无波无绪地转开头,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湖泊里。
不到一会,却听树下传来细碎的哽咽,仿佛是人哭得狠了,闭着嘴拼命忍着,却还是忍不住跑出来的调儿。
崔看往下往了一眼。
却见方才还傲然凌雪的姑娘此时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树后,闷头躲在大麾里,哭得一颤一颤的。
似乎意识到发出了响声,她又拼命地收,收又收不住,开端打嗝。
崔看随手施了个隔音罩,一个美人的哭声,在他的人生里,连点涟漪都激不起。他又重新看起湖来。
郑菀哭了会便不哭了。
她拍拍方才蹲下时沾到的草叶,慢条斯理地将方才的狼狈全部打理齐楚,确保旁人一点都看不出才歇。
远远见一群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靠近,转身欲走。
“哎哎哎,别走啊。”
“瞧瞧,这不是当初那不可一世的郑氏菀娘吗,一个人躲这哭鼻子呢?”
“太子殿下不要你,哥哥要你,来哥哥怀里,回头哥哥就禀明阿耶,娶你回家做十八房小妾。”
“放纵!谁给你的狗胆,胆敢屈辱一介朝廷大员之女。”郑菀挺直了背脊,再迈不动一步。
她也确实走不了,这帮人纨绔回纨绔,也是打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腿脚工夫爽利,追个女人还不在话下。
“哟呵,放纵?!”
曾经被她当众敕了一鞭的京中小霸王梁国公次子哈哈笑了,“兄弟们,你们听听,这郑清芜还敢傲呢,谁不知她郑家即将大祸临头,改日要在教坊司相见,我等恐怕要心疼了。”
“这第一美人流浪烟花,成了千人枕万人尝的货色,岂不惋惜?”
“不如在这之前,我等先试试?”
郑菀“气得”浑身发抖,如风中瑟瑟的柳叶,偏背还是直的,从未弯下往那么一瞬,咬着牙往湖边退:
“痴心妄想。”
鼻尖嗅到的浓重酒味告诉她,安排的这场戏,到火候了。
“不必。”
她若无其事地挪开手:
“已经大半日了,还没到底。”
渊底云烟缭绕,肉眼完整看不逼真。
崔看本来是御剑飞行的,可飞出不到半丈,便被罡风从剑上逼落,当时郑菀都感到“小命休矣”,他却直接将佩剑插到了滑不丢手的崖壁上。
凡铁难伤的崖壁硬生生被这以蛟龙角、凤凰羽等数百种珍稀材料炼成的本命飞剑插出了一个洞。之后的事儿,便顺理成章了。
平时连看都不让看一眼的可贵飞剑,成了挖洞找落脚点的器物。
可纵使郑菀没什么经验,也看得出崔看极是费劲,汗出如浆,每往崖壁上插数十剑,脸便会白一分,背着她努力在洞与洞之间找平衡——到底还不是后来一剑挥下万骨枯的无情道主,此时的少年剑君,尚且稚嫩。
“你完整可以把我丢下。”
然后便可以轻松地飞上往了。
这大半日里,郑菀已经见过了好几次这样的情景,一只鸟儿轻轻松松便能飞过这天堑,而成双成对的,运气便不那么好了,它们会被一股莫名的吸力引着掉进了这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渊。
“抓紧了。”
崔看抬手将白绸系得更紧,身下一阵晃荡,郑菀下意识便闭上眼睛,双手牢牢搂了他脖子,怕影响崔看,嘴里的惊呼没出来便又咽回往了。
“撕拉——”
一阵激烈的震动,郑菀感到自己下滑了许久才稳住,再睁眼,便看到崔看的左手一层皮几乎全被磨往了,崖壁上留下一段鲜红的五指印,而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剑柄,虎口崩裂,伤口深可见骨,殷红的血一滴一滴往着落。
作者有话要说: 卡在道号这里了。
蕴一,妙真,尽欢,这三个,你们还有别的主意吗?
只写了5000,晚上再写一更吧~
时间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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