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 你这次要往多久？”
脑袋上顶了两个包包头的郑愚一把抱住了郑菀的腿不让她走。
这三年来他被养得很好，皮肤白白, 两颊犹带婴儿肥, 一双乌溜溜的凤眼看着郑菀——
“阿姐？”
王氏在一旁笑：
“菀菀, 我说这人跟人之间, 还是得看眼缘, 你看这山山不跟我、也不跟你阿耶亲，偏偏就跟你亲。”
“可不是？仙子一来, 咱们便都排后面了。”
郑菀俯下身来, 手里拿了个巧连环逗山山。
她没养过孩子, 也没耐心养, 每回来逗山山就跟逗猫逗狗似的，渐渐的, 也生出了些情绪——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从豆点儿大、只会流口水傻笑的小娃娃, 到现在这般口齿明确、聪慧聪颖的小样子容貌。
“山山欢乐我, 是由于我长得好看，阿娘, 你说是不是？”
王氏一阵笑。
山山则“啪地”拍掉巧连环, 见郑菀不理他, 便揪着她衣裳吭哧吭哧往上爬，最后终于成功地将自己塞到了郑菀怀里。
“阿姐，你要往多久？”
“阿姐也不知道。”
郑菀道，“不过，阿姐会尽快回来的。”
“阿姐骗人！”
山山鼓了鼓腮帮子, 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她，“上回阿姐说要出往一趟，就往了好久、好久、好久！”
山山大张着胳膊，试图形容出那好久的长度。
郑菀想起他说的上回是哪回了。
黑铁令执掌者偶然需要出些强派任务，上回她接了个查探任务往了一趟浩书城，浩书城四周有一座村凭空消散，她被围困在迷雾之中两月之久，等回风妩城时，迎接她的，是山山的两泡泪，阿耶白了一半的鬓角，阿娘深陷苍黑的眼窝。
郑菀至此后，如非必要，便不肯再接时间过长的任务了。
凡人寿岁不过百，比起修士，实在太短太短，她能陪阿耶阿娘的时间，也不过短短四五十年罢了。
修士一个闭关动辄十年百年，而这，已经是凡人的一生。
便是这三年，郑菀亦感到短得恍如一瞬。
她汲汲营营、忙繁劳碌，白日往玉珍楼修炼《莫虚经》，晚上练习仉魂诀、造幻诀，顺便画画符，还未感到如何，一眨眼，竟已晃往三年。
黑水秘境开了。
阿耶两鬓白了一些，倒是阿娘无甚变更——
自浩书城迷雾回来，郑菀便将崔看上回在灯市赢来的养颜丹混进了阿娘日日喝的花露中，让她喝了下往。
“阿姐必定必定会尽早回来的，打勾勾？”
郑菀伸出小拇指。
山山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会，圆圆小脸板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容貌：
“阿姐，你说好的哦？不许骗山山。”
“说好的，不骗山山。”
山山样子容貌太可爱，郑菀捏了捏他鼻子，在他一脸“固然我阿姐总爱捏我脸不过算了罢山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无奈眼神里，煞有介事地与他打勾，“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百年……
郑菀晃了晃神，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那闭关的崔看。
他有一点儿没说错的。
修士与凡人，差得太远。
她的三年宛若三月，有时稍不注意打坐得长一些，出来已是七八日后。
而凡人的三年，却是实实在在的三年，三个三百六十五天，三个春夏秋冬，如今连山山，都开端启蒙了。
“阿耶，阿娘，女儿现下……走啦。”
郑菀俯身将山山放到了地上，朝阿耶阿娘盈盈福了一礼。
郑斋摆摆手：
“且往，囫囵着回来，保重……才是。”
王氏站他身旁，两人如之前每一次那般，一路将她送出了书院，远远看着人身影消散在转角，才回了书院。
守门人也习惯了：
“郑先生送仙子出门啊。”
“是啊。”郑斋点点头，拍了拍王氏手背，“孩子大了，总要出往闯一闯的。”
守门人艳羡隧道：
“像仙子这般孝敬的修士，老头子还第一回见哩。”
郑斋笑笑，并未与他多说，便与王氏一同回了书院后方。
郑菀收回视线，儿行千里母担心，为了她阿耶阿娘，她也不能有事。
这回往秘境，再没崔看护航了，虽说这三年很是挣了一笔钱，可七七八八地买下来，囊中也开端空了。
凤珑在两年前便以月石升了阶，她正式将其祭炼为本命法器，单看效用，堪比上阶玄器，且耗费越少，而在凤珑引月之术加持下的造幻诀越发莫测。
因仉魂诀的关系，她魂识比同阶修士强上很多，最后在七宝阁店小二的指导下，备了一套针系玄器，一共三十六根百年玄铁制成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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