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快递带给我的震惊,不亚于刚才听到她的逝世讯时带来的冲击。
视线定格在备注那栏,娟秀的字迹,一笔一划勾画出简略的话语:“请务必于明天早上十一点整投递。”
这意味着什么?我有些惊恐。
“别看啦!”快递小哥抽出一层快递单,“是这名客户自己请求这么送的!电话还打到总部往了,非得公司负责人承诺准点送!喏,东西送到了啊,包装完好!”说完,快递小哥开起电动车,像离岸的快艇一样射走了。
文件袋被黄色的塑料胶带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包装完整可以用“精致”来形容,我翻来覆往地看着,大脑却一片空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快递啊,你们女人最爱好的东西,干嘛不拆?”说话间,忽然伸出来的手臂,抢走我手上的文件袋。
我这才想起来,秦文浩还赖在这儿。
“包得这么紧?”他皱起眉,顺着文件崛起的部位,用指腹慢慢地划着圈儿,“哟,里边还有硬壳本儿,不会是房产证之类的吧?”
“说什么呢!”我狠瞪他一眼,伸手夺回文件,快步走到柜台边,拿起美工刀就开端拆起来。
没想到里面包得比肉眼视察得还要紧实,挑开一层,里面还有一层,层层叠叠的,根本没个头绪。
心里有些着急,动作也略显粗暴,秦文浩似乎看不下往,抬手按住文件袋。
“松手!让我来!”
我微微一怔,头脑就像抽了真空一般,就真的松手,任由他把文件袋顺移至他的手边。
只见秦文浩把文件袋竖立起来,一手抓紧袋中,而另一只手则握住美工刀,像削木头似的,一点一点裁着袋子的顶端。
看着不断飞扬的纸屑,我忽然反响过来,这的确是省时省力的最佳方法。
弯腰,蹙眉,眼力如炬。
每次秦文浩全身心肠投进到某件事情中时,他都会做出如此的动作和表情。
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他总能想到最简洁的措施,然后一举攻破。
我想,这应当是种禀赋,学不来,也悟不透。
也许他已经把建筑这行深进骨髓,拆卸快递的动作像极了做建筑模型的时候,拿着剪裁刀切割abs塑料板时的动作。
心底涌起淡淡的心酸,我咬住唇,强行移开自己的视线,却把持不住思维的蔓延。
曾经,我也跟他一样,看待手边的每一件事都极有耐性,由于做建筑设计这行,容不得半分毛病,在画板上的每一笔勾画,缓慢而精致。
可如今,我已然忘记什么叫慢条斯理,以前拿着画笔的手,现在已被磨砺得粗犷而豪放。
揉面、和面,清算,没有了从容,空留气力。
假如没有秦文浩的那通电话,我想我现在仍然待在建院做设计,为了赶项目忙得昏进夜地,生活没有规律,但待遇极好,至少不会像现在,买个二线品牌都要下两个月的决心。
假如没有秦文浩的那通电话,我爸和我妈也不会吵架离婚,我还是那个被他们宠着溺着不知人间险恶的乖乖女……
但,回根到底,错的不是秦文浩,由于做出这样选择的人,是我自己……
“好了!”
秦文浩略显惊喜的低呼打断我的思路,我回过神,看见他像倒竹篓一样,把袋子里的东西一叠挨着一叠颠倒在柜台。
我赶紧凑过往,把这些文件逐一翻开,一红一绿的硬壳本赫然映进眼帘。
无语凝噎。
还真让秦文浩说对了,果然是房产证和国土证。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秦文浩很自得地扬眉,忽然往后退了一格。
正好,我补上这个空档,认认真真地翻看起所有的材料,越看心情越复杂。
之所以会复杂,是由于我已经词穷,想不出其他词汇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房本和国土证是成套的,地址就是曼丽姐购置的那套房,房东也是她,只不过蓝本三十年的贷款,已经在上个月被全部结清。
除了银行出具的证实,还有成都公证处的公证书,写明这套屋子属于她的部分,由她母亲全额继续。
然后,就没了。
我彻底懵圈,曼丽姐把这些材料寄给我,到底有什么目标?
“傻妞,这儿还有个u盘呢!”
随着音落,一个泛着银光的金属u盘涌现在我眼前,我下意识抓紧它,却想起小店里没有电脑。
“你站着别动,我带有笔记本!”说着,秦文浩便转身走到墙角的小柜子边,拉开柜门,从里面摸出玄色背包。
他什么时候放进往的?
不过,这已不是我关注的焦点,我眼巴巴地看着秦文浩,看着他有条不絮地翻开笔记本,装上无线鼠标,然后开机。
本相,会在这个u盘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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