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姚氏这般气急败坏，看了那盒中的东西，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那些丫头小厮看阮倾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
那盒中端端正正放着的竟然是只死去的老鼠。
这样的东西平日里众人也不是没见过，院中时不时也会跑出来一两只，但这么晚了，阮倾拿了一只死老鼠来姚氏面前，就算是想要恐吓，这也过分了些。
平日里看着柔柔弱弱的四小姐，多承夫人关照才能平安长大成人，如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众人心中都对她略有微词。
“母亲息怒，倾儿并非是想要吓唬母亲，只是此事关乎母亲性命，倾儿不得不趁夜前来。”
她说得诚恳，姚氏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转眼看了那死物一眼还是心有余悸，挥了挥手让人快快拿了下去才正眼看向阮倾。
“此话怎讲？你这大晚上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说这死物同我有什么关系，平日胡闹便也算了，今日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家法也不是放在那里看的。”
姚氏当真是生气，但又觉得阮倾话语蹊跷，她没有傻到用这种东西来惹怒自己。
“母亲莫要生气，倾儿实在是忧心母亲才会如此。母亲今夜，可是未曾食用清粥。”
阮倾说得肯定，但姚氏闻言却不快的瞪了她一眼。
“你身边的嬷嬷将我那粥都全洒在了地上，听说你惩戒过了我才未曾多问，如今如何又提了起来？”
日日都送过来的清粥今日没送过来，姚氏自然是问清楚的，本不是多大的事情，碍着阮凤林的面子她也不愿多去招惹阮倾，故而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心里咒骂几句便罢了，没想到阮倾自己倒过来了。
“母亲听我细说。今日之事本是这样……”
阮倾将回府时见到的场景一一说了出来，姚氏倒是没有反驳什么，阮倾所言同她身边的丫鬟所言没有什么区别，倒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本想着唤我院中小厮去将那混乱之处打扫干净，没想到小厮去了却见这老鼠正在吃碎碗底上的余粥。本来赶走便是了，只是还没等那小厮上前去，这老鼠便已断了气儿。”
一只老鼠罢了，怎么也值得阮倾这般大动干戈？姚氏身边的嬷嬷听了半响只觉得阮倾是无事找事，正想要责骂出声，转眼却见一旁的姚氏白了脸色。
“去，将碧荷唤来。”
姚氏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那嬷嬷急忙扶着姚氏，眼中满是担忧和疑惑。
“快去！”
姚氏却将她的手狠狠甩开，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让她去将那被唤作碧荷之人找来。
那嬷嬷顾不得自己险些摔倒，急忙连声应着便向外跑去找那人，
“若是让我知道你所言有假，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努力将情绪平稳下来，姚氏一双眼睛盯着阮倾，那眉眼黑沉得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但她紧握的双手和微微颤抖的身躯都表现出她正处于极度愤怒之中。
“倾儿不敢欺骗母亲。”
阮倾依旧回答得不卑不亢，姚氏也不再言语，似乎在等着最后审判的时刻。
“夫人，带来了。”
之前出了院子那嬷嬷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她身后还跟这个衣衫不整的丫鬟，想必是被那嬷嬷刚从被窝里拉出来的，头发也是十分混乱，此时看着满院子的人和面色不善的姚氏，她急忙下跪，不知道姚氏那么晚将她唤过来做什么。
“奴婢见过夫人。”
约莫一个时辰前才见过的人，姚氏此时看着却觉得她十分陌生，似乎确实从一开始便不是在她院中侍候之人，如何就来了她的院子里？
那人跪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抬起来，自然没有看见阮倾。只是听到姚氏沉沉的声音传来，她才一字一句的回答。
“每日的清粥，可是你负责熬制和送过来给我？”
听到是问这个，那丫鬟松了一口气，声音也平缓了许多。姚氏向来喜欢喝她熬的清粥，还夸过两次。
“是奴婢，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若是能讨到姚氏欢心，日后在这府中便无人敢忤逆她。
“今日的可是你亲自熬的？”
“是女婢亲手熬制。”
虽然她只是将那泡好的白米放进锅里，剩下的都是膳堂的下人做的，但这些时候，那样的下人如何敢出来承恩，自然也只能认了是她亲手所熬。
“最后没有送过来，可是因为在清水阁之外被人撞翻撒了一地？”
姚氏的声音越来越冷，但很明显那人根本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是十分流畅的便回答了是。此时连姚氏都没有什么说的了。
事实确实如阮倾所言那般。
看了依旧跪在地上之人一眼，姚氏向外挥了挥手，那般轻描淡写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人不禁生寒。
“打断双腿，扔到后山去，连带着平日同她一起的人，全都给我扔出去！”
最后几个字姚氏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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