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打算修复地动仪、新设格物院,很轻易就让人联想到了鸿都门学。>
荀攸心里默默思索着这几日的舆论,如若不是朝局跌宕,朝臣恐怕早就上疏谏阻了。眼见这冬日里朝廷各官署都将无事可做,那些闲下来的朝臣说不定就要在近期上疏言论此事了。>
固然荀攸信任天子的定力,尽不会在这种事上重蹈覆辙,但毕竟父子相承,有些事情不得不防。于是他提示道:“陛下睿鉴,利民之物,譬如曲辕犁,大可广施天下。只是奇技淫巧等物乱人心智,沉沦淫逸,却是不可为之。”>
有荀攸这句话,天子至少不用担心这段时间的舆论了,他认真的说道:“正是此理。”>
正说着,两人便已下车来到沧池边上的钓台,亭榭之中早已事先安排好席榻、凭几、桌案等物,三面都挂上了厚厚的毡毯,用来御风。唯有正南面挂着半卷竹帘,竹帘微微摆动,浩渺的沧池在远处静静翻滚着波浪,池中心的渐台在漫天碎琼乱玉之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岛。>
桌案与席榻都围得很近,正中摆着一只青铜兽炉,里头燃着爝爝炭火。>
天子坐在正北的席榻上,身材裹着一件样式简略朴素、厚的却像是被褥似得大氅。他两手捧着温手炉,微微倾着上身,好似在嗅兽炉的烟火味。>
兽炉里放着掺了香料,只是风一吹来,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荀攸抬开端,眼力似若无意的从天子身上的大氅擦过,好似想到了什么,心中忽然一动。>
兽炉上温着一只铜壶,穆顺拿它沏茶倒水,一应礼数尽到后,便悄然转身躲到毡毯后面往了。>
君臣两个喝了口茶,对话便立即转到了正题上。>
“千算万算,偏是未料到明年的旱蝗。”一丝忧虑再度缭绕在天子眉间,他微皱着眉,低声说了句:“天机难测。”>
荀攸一笑,知道天子忧虑担心的是什么,温言劝道:“旱灾也分春旱、夏旱、秋旱等时节,如若来年春季雨水略显充分,且朝廷单只用兵汉中,以少量精兵南下,讲究速战,则不会有多少耽误。”>
“若是仅得汉中一地,此战便不算克竟全功。”天子冷淡的哼了一声,慢悠悠的伸出右手,在炭火上翻覆烤着,一双漆黑的眼瞳映照着炉中炭火,亮光闪动。>
“益州牧膝下四子,有三子皆在长安,小子刘瑁据说身有隐疾,不足托付。”荀攸轻声说道,语气还是温和:“汉中乃益州门户,门户既失,刘焉无足为凭,以他的才智,不难明辨利害。”>
天子眉峰以挑,辞气凛凛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汉中一得,益州可下。可我不明确的是,彼若是真的明确利害,何不早些上表进贡?同样是汉室宗亲,荆州刘表都曾遣使奉贺,他昔年既懂得明哲保身、劝孝灵天子重开州牧、择地避世。想必也不是笨拙之人,岂会不知与朝廷为敌的下场?他难道认为,仅是一个张鲁不听指使,阻尽道路的理由就能蒙混过往了么?”>
“或许。”荀攸若有所思的说道:“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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