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久不移，将士懈怠，其军不备，可潜而袭。”————————【吴子·论将】
南北军在高顺、徐晃等良将的操训之下，对天子的忽然演练反响很是及时，固然最初还是有些忙乱，但很快就稳住了阵脚，让天子大感欣慰。与之相比，一直被天子冷落疏忽的平狄将军马腾、中郎将王方等人的部队在此之前从未料想过自己也会被天子纳进校阅阅兵之列，从未有过筹备的他们在刚一得令的时候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臣治军无方，有损军容，请君上赐罪！”卫将军王斌颤巍巍的下拜道。
天子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又把眼力转向王斌身后众人，没有说话。
王方、李蒙立时慌慌张张的跪下说道：“末将治罪！”
马腾兀自站在一旁，他所带的部曲是这些人之中军容稍稍看得过往的，只是见天子面色不豫，他略一迟疑，也随着跪了下来。
“真是带的好兵！”天子冷声说着，也不知在指谁：“你们认为我眼睛直盯着南北军，就不会管你们如何懈怠玩忽了？”
“末将不敢！”
王方等人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们二人手下不过五千余人，当初天子拆分李郭留下的叛军权势，大部分原雒阳禁军精锐都被调进南北军，少部分则被董承、樊稠收往，除开老弱伤残被遣返、安置屯田，剩下所剩无几的普通士兵哪容得了他们几个挑挑拣拣？能委曲保持必定的战力就已不错了，哪里还能对他们严请求。
何况天子用兵时从来想到的都是南北军，他们就像是捡来的一样无人问津，久而久之，军中风气便开端荒怠了。
天子冷笑一声，道：“不敢？尔等本是降将出身，朝廷恩出格外，给你们第二次机会，你们不知改过自新，像段煨、张济那般对朝廷竭尽智忠，反倒贪图享乐！真认为朝廷赦了尔等一次，尔等就可以有恃无恐了么！”
“陛下！”李蒙不服气的说道：“臣等的确犯下错事，但自回顺以来，向来奉上唯谨。朝廷几番动兵，每每都是禁军先行，末将等何曾不想为陛下奋战，奈何是陛下不给机会，又怎能怪臣等灰心！”
“荒谬。”天子尚未及说话，赵温在旁慢条斯理的说道：“行军用兵，自有兵法可循，用不用你，也全在乎陛下一心。朝廷良将众多，难道非得要朝廷用你不成？一旦不用，你到还心生怨怼，这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么？”
“机会是不等人的。”天子看了眼故作强硬实则胆怯的李蒙，复又环顾在场的高顺、徐晃、沮隽等众将，然后便是法正、傅干等近侍臣子，缓缓说道：“倘若你平时就勤练军伍而不辍，本日这次校阅阅兵你便会脱颖而出，我何尝不会给你机会？又何至于这般狼狈？可见不是我左袒，是尔等确实无用。”
话虽说得堂皇，实在在场众人心里都明确，天子确实是在很多方面优先南北禁军，但禁军是天子的心头肉，又的确是有那个被左袒的资本。反观李蒙、王方所部，既然身上有反叛过的污点，不受朝廷器重，就更应当加倍努力上进才是，何至于破罐破摔，到现在看来连仅有的一点兵权都要抓不住了。
“陛下。”赵温躬身说道：“李蒙于陛前出言顶撞，言行不敬，治军无方。愚臣浅见，宜军法处理，斩首认为后来者戒。”
李蒙与王方都是靠着董承才得以留存的凉州将校，而董承虽是天子的丈人，很大程度上唯天子之命是从，但依然有着自己的警惕思与算计，天子用起来依然算不得趁手。现如今有了擅长逢迎上意、更为忠心、更有能力的赵温，或许董承的地位也该降一降了。
只不过董承近来也没什么错处，天子不至于就这么放任左手打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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