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有人来拜访。>
拜访的人……有点奇怪。>
方继藩看着拜帖,在考虑见还是不见。>
上头写着少詹师王华,王守仁他爹来了。>
是来闹事的……还是……>
“叫进来吧。”>
王华走了进来,见到了方继藩,便笑了。>
虽然方继藩明显的看得出,这笑容有点矫揉造作的成分。>
而且……这笑容背后,分明有一种深深的忧虑。>
方继藩也朝他笑。>
双方落座,王华先叹了口气:“哎,老夫有三个儿子。”>
方继藩心里说,我还有五个门生呢。>
王华说着,又摇头:“最聪明的,就是伯安,打小啊,他就聪明伶俐,这一点……像老夫……”>
“……”>
方继藩忍着,没有吐槽。>
突然之间,王华的眼眶红了:“老夫一直希望,他能安安生生的做官,就如我们王家的先祖,还有老夫一样,读半辈子书,为朝廷效半辈子力,循规蹈矩,这样……很好。”>
“可是啊……”王华摇头,唏嘘道:“伯安打小,就不是这样的人啊,老夫在他身上,不知操了多少心,不知多少次暴跳如雷,当初,他拜你为师,老夫就咬牙切齿,将他打发出了家门。”>
方继藩尴尬的抱起茶盏,呷了口茶,这话没法接啊,该咋说,说你做的对,又或者说,你儿子拜我为师,关你屁事?>
既然没法接茬,只好认怂,装孙子了。>
王华低头,擦拭眼泪:“这一年多来,其实伯安承蒙了你的教诲,老夫将他赶出家门,他也寄居在此,其实……他一直偷偷修书回家,那些书信,老夫都看过。”>
感人至深。>
方继藩脑海里,顿时浮想那一幕场景,王华在书斋里偷偷的看着书信,一脸犹豫的样子。>
“其实他不知道……”王华抬头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被他眼睛看的有些无措,忙是咧嘴,挤出笑容。>
王华道:“老夫早就原谅他了,他是老夫的儿子,是老夫的骨肉啊。”>
“原谅了就好,家和万事兴。”方继藩笑吟吟的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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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华道:“是啊,老夫一直是这样想的,莫说他拜你为师,就算他去做了乞儿,去行窃,那还不是我儿子吗?”’>
方继藩的笑容逐渐消失,只剩下最后一点,勉强的僵在脸上。>
啥意思?>
拜我方继藩为师,都和行窃、行乞等同了?>
方继藩是个讲道理的人,至少百分之七十的时候,他愿意和人讲道理,可这话说的,有点想提刀啊。>
王华却没注意到方继藩复杂的心情,摇摇头:“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说的,老夫一直没有给他回音,只是因为……因为……说来惭愧啊,只是面子拉不下而已。”>
“可今日……”王华抬眼:“今日在詹事府,和几个同僚说了一些闲话,听人说,外头有个叫文素臣的儒生,对伯安甚为不满,说伯安所学的学问,乃公羊之学,甚至有人,当着老夫地面讥讽……”>
“且慢着,王詹事说的这个同僚是杨廷和吧?”>
方继藩又不傻,詹事府里,主官是杨廷和,副官是王华,其他人都是佐官,谁敢在王华面前说王华儿子的是非。>
也只有杨廷和,作为王华的顶头上司,可以揶揄王华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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