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天道谷既然崇奉道教,便理该明白何谓‘得鱼忘筌’。信的内容你既然已知悉了,那么用以记载内容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纸,也就没有保留的必要了。”
“但是人和纸并不一样。”
任舟已听懂了对方的意思,所以声音不可避免地压低、冷淡了许多。
“确实不同。”张一尘哂笑,“因为有的人的价值或许还比不上那么一张纸。”
任舟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辨析张一尘所言的真伪,又像是在观察着张一尘的表情。
半晌,他忽然问道:“比如张介?”
“什么意思?”张一尘的笑容一敛,面色犹疑,目光闪烁,虽是反问,却因声音中那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颤抖而显得底气不足。
“没什么意思。”任舟笑了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要查清楚你的底细也并不太难。当年令尊在大皇子手下,职虽不过参军,却可谓颇受倚重,更是随大皇子一路进京、夺得太子之位。可惜,世事无常,大皇子的突然身死使令尊在朝中的地位急转直下,‘从龙’在一夜之间变为了‘从逆’,最后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幸好还留下了你这么一条血脉。”
“那并非是走运。”张一尘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只不过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也没有人能想得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脸上挨了那么一刀、连头都快被劈成两半了,居然还能活得下来。”
“他当然指的是王柱国了?”
张一尘没有否认。
他也没有否认的必要了。
“‘子正’救了你?”
张一尘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任舟,良久才反问:“花清告诉你的?”
任舟也同样没有否认。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张一尘叹了口气,“我早该是个死人了,如果你想要以我的性命相要挟,恐怕是打错了主意。”
“我不会杀你……”
张一尘眼皮一挑。
“……但也同样不能放了你。”任舟接着说道,“如果你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的话,那我确实无计可施。但是我知道一个人,他对付起像你这样的人十分有办法。”
“蒋涵洋?”
任舟微笑着点了点头。
张一尘的面色又是猛地一变,忽然向前一探身、作势要撞在任舟的刀锋上自尽。
可惜,早在他行动之前,任舟已先一步收回了掌中刀,单单以手掌在张一尘的咽喉处一抵,趁着对方目眩失神的机会,用另一只手在他周身要穴处接连拍下。
等到张一尘回过神来之后,已是一动也不能动了。
“这样便方便多了,我们彼此也不会给对方多添什么麻烦。”
任舟拍了拍手,轻松地笑了笑。
然而,他的笑容还未消退便僵滞在了脸上。
他的手也一同僵在了身前。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张一尘——张一尘仍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全身要穴尽数受制,什么也做不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之所以做出这种反应,只不过是因为他感受到了除了他和张一尘以外的另一个人的气息。
就在他的身后。
自从他出天道谷以来,还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对手,能潜行到他身后却让他毫无知觉。
所以他一动也不敢动,连话也不敢多说半句,以免引起对方的激烈反应。
他在等着对方开口。
对方并没有让他等得太久:“你可以走了。”
这道声音干涩而嘶哑,却自有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其中。
“我?”任舟佯装不解。
沉默了片刻之后,对方突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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