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还不能怀疑吗?”
弗陵嘴角好不容易堆砌起的笑意瞬间也如山倒一般耷拉下来。
也对,骗谁呢,连自己都没能骗得过,她这些天心底过得也自惭形秽,成天里战战兢兢,不也是因为担心这件事被有心人搬运,徒增是非,惹得后宫那位疑心。
她尴尬自己的处境,尴尬自己的身份,甚至尴尬曾经与皇帝险些成婚一事,迫不及待地希望能够早点结束这里的一切。
现在那狗皇帝不配合治疗,而且还巴不得她走,坚持就是吃力不讨好。
弗陵微微一笑,说:“娘娘,先生只是担心以我的身份要承担给陛下医治的任务,会引起大臣怀疑和不满。”
“是怕我不满吧?”
皇后笑着说:“从我和陛下大婚之日起,连我想见陛下一面都得通禀一句,见不见得到都得另说,你却一直和他同进同出。”
一字一句都带着浓浓的醋意,她心底就算知道自己坦荡却也百口莫辩。
弗陵拢在袖口的五指暗暗收紧。
“您应该也知道,陛下是病了,我留在陛下身边也只是为了让他能在需要的时候及时得到诊治......”
皇后咬着银牙,勉强撑着一丝笑:“什么病那么严重,需要你连夜里都宿在陛下寝殿?”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难道都无人可用吗?”
“你曾经给陛下冲喜过,就冲着这一条,足以让我心存芥蒂。”
知道事情会有泄漏的一天,但这般被他的正室误解,她即便早就在心底组织好辩解的语言,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再如何激情澎湃的语言,在这一句上都显得格外苍白。
一开始,不就是自己办事有欠妥当,没有顾虑到他妻子的感受,不是吗?
她分明知道,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却还迟疑不定,贪恋着留在这里,到底在想胡思乱想些什么。
······
左秉臣见她连东西都不带,问什么都不吭声,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便是连招财都要牵出笼子外带离。
这好不容易才将它养了个半熟,本来还打算等春猎的时候带它出去见见世面,可瞧现在这事八成还得黄。
弗陵见那左秉臣就杵在院门口,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脸上也是满满的不舍。
这白面细眉,其实暗地里就是个黑心肠的,一方面又要谋着招财,另外还又要推自己进那个深坑。
她就不该顾忌旧情。
“先生不用说什么,我今天就是要回去。”
她便是打定了主意,左秉臣压根不敢再以自己身上担着的罪名拦她,不让她回长安去。
毕竟这么些天,自己就差把全副身家都拿出来让他细细瞧瞧,认真看看,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谋逆的成分在。
左秉臣不解说:“为何怎么着急?”
弗陵扯了扯唇角,看他这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怨恨满溢而出,冷笑出声。
“先生害我。”
左秉臣挑了下眉,转头就蹲在招财面前,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摸出一整副鸡骨架。
这次慢悠悠地回她的话。
“我什么时候害你了?你这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弗陵看着那对着鸡骨架便垂涎欲滴的软骨头,嘴角一阵抽搐。
本不指望它能够雄赳赳气昂昂,挺胸抬头随自己离开,但现在就竟能毫不顾忌地吃左秉臣给它带的食物,连抬头问一句自己的意见都没有。
养废了,终究是养废了,可若是扔给他养却不舍得自己过去两年耗费的精力。
“先生不用跟我装糊涂,总之我就是在那四方城里受委屈了,今天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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